池鱼（12）(2/2)

“阿濯，”他温声，“可是不舒服？”

只是，他分明记得，江凝也从前不喜饮茶。

江凝也握着那只笔杆斑驳的澹台青烟，定定地看着裴濯。恍惚之间，那些心底的算计都在这一刻淡了又淡，藏了又藏。

裴濯的袖落了一寸，了一截手腕，在明媚光宛如透明。手腕上系着一红绳，串着一颗孤零零的珠。

江凝也声音如那折桂令一般，蛊惑：“我从前什么样？”

是那只旧笔。

他忽然停住了。

裴濯抬眸，见那张俊的脸上满是关切，心里某实恍惚间有些动摇。饶是他知面前此人远非当年，半真半假，不该如此，随即行那破土而的酸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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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杯未尽，有什么东西从裴濯的袖落了来。正要弯腰，江凝也先替他捡了起来。

耳畔有人在唤他：

“你还给我。”裴濯生。

何人在笑，何人在月舞剑，何书声朗朗，何兰舟发？

等等，他在朦胧中意识到，那人唤的是——

朦胧之间，有什么掉落在地上碎裂了，发清脆的声响。

江凝也迟疑了片刻，说：“你醉了。”

那醉意轻易洗去了他的冰冷，竟显得人柔和了起来。

建河上的呼声传来，持着剑的小公正意气风发，得意洋洋地瞧向四周。阿湛输了，技不如人便不能恼，只是鼓着脸，屈辱地被人薅了一把发。

裴濯意识地要拒绝，却兴许是受到面前那双凤眸的蛊惑，他最终抬起了手，就当尝一尝这酒的味。

裴濯低，见那茶澄澈，映着天边浮云。“若是不分时令，殿或许也会厌烦。”

江凝也余光打量着裴濯的神，余光瞥见他握着杯的手骨节分明，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。

酒愁，半盏桂香。

此酒名为，折桂令。

“殿可曾找到世上最独一无二的？”裴濯问。

又是谁在说“这是什么酸词滥调”？

“这酒是在我府上挖来的，”他听见江凝也说，“你说有趣不有趣？什么时候藏的我都给忘了。”

就在他怀疑之时，裴濯给自己斟上了第二杯，一饮而尽。

接来，超回忆预警～

瞬间，江凝也的目光幽起来。他到底，是不是醉了……

倒是前此人，有趣得很。

裴濯的眸挣扎着清明了一瞬：“殿想问的太多了。”

——是谁在念“平生不会相思，才会相思，便害相思”？

他的手裹着那片凉意，命人从旁边烧着的炉上取好的酒。这才回了手，将那小小的白瓷杯与裴濯手中的茶盏换去。

他话音刚落，握着杯的手便忽觉一阵意——

“微臣愚钝，品不差别。”裴濯说。

“……兰泽？”

“澹台青烟……”江凝也轻轻叹息了一声。他侧过，只见裴濯愣愣地盯着他手中的笔，耳尖微红，似是已然醉了几分。

裴濯看见了那一幕，边忽然生了一丝笑意。窗边清风徐来，俊雅清逸的眉目如霜雪化开。奈何意识逐渐昏昏沉沉，无数画面叠在一起。

竟是他认得的。

江凝也闻言，顺着裴濯的目光回望：“这世间无趣至极，哪里有什么独一无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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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江凝也轻轻握了一：“分了，你怎的还是这样冷？”

光天化日，无所遁形。

他心里的每一，都空空。偶然落了个声音在虚空之中，泛起的涟漪都是尘埃。风一，就散得一二净。

“这中间的差别大了，”江凝也笑，“上品宁安清淡，回味也是的，换了中品，倒是腻人的甘甜。可惜了，一年也就能喝得上这么一回。”

他坐在原地，没有起，只是凝视着那只笔，如同在看着一样珍宝。

“还我。”他语气飘渺，重复了一遍。

江凝也凤眸上挑：“不错，世间稀奇不过贵在这一个稀字罢了。就如记川楼的翡翠白菜，云州裂谷的梅树，红馆的人……见过一次，就心心念念，却也总想知世上是否存在更引人的东西。”

“无妨。”

他已经很久，未曾生如此既厌恶又好奇的心了。

月湖的晨。

江凝也愣在了原地。似曾相识的觉再次涌来，然而正如每一次，他都不能抓住那细微的线索，更遑论追溯源。

裴濯置若罔闻，轻声：“你变了很多，你从前……”

“阿濯？你怎么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