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只有两个人。
“好。”
在他上,两人甚近。女而不媚,直直瞧着他,盯着他看许久。
梦境没有实景,周遭都是白朦缥缈的雾。
“为什么?”
这次亦如。
“是什么?”
梨胭见他不回答,自己又认真想了想,问:“那男女不可亲,平日里怎么相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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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忘了。”
她问的每一个问题,看似天真,却直指心。
“禁。”
“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呢?”梨胭喃喃自语,“救命恩人?”
“男女有别。”
“我没有名字。”
“男女不能坐在一起,不能共用衣架、面巾、梳,不能亲手互递礼。外之言不门,门之言不外。男女无媒,不能告诉对方姓名,更不能结识亲近。”
“我才刚开始学文言,太了,不懂。”
他睇着她。
“我问的是怎么相,不是不相。”梨胭撑腮的手指若有所思地动了动,“为什么要设置男女大防?”
“是。”
她从他上来,和他并排坐在一起,“总该有个称呼的。”她顿了顿,眉皱起来,“可是我不知该叫什么。”
他每次梦,梨胭都趴在他上。
“你叫什么?”声音似林间清涧,冽而纯,泠泠如童。
“不取。”
“……”他今晚第二次回答不。
“那你说叫什么?”
“棠梨叶落胭脂,荞麦开白雪香……”她跟着重复了一遍,绽颜一笑,“胭脂,好听。那我就叫胭脂吧。”
“男女大防。”
教书先生没回答。他是教书的,不是小黄文作者。
教书先生开始每夜梦。
梦境戛然而止。
“会想起来。”
“男女不杂坐,不同椸枷,不同巾栉,不亲授。外言不,言不。男女非有行媒,不相知名,非受币,不不亲。”
“为什么?”
教书先生平静睁,狐狸睡得正熟。
“要谁的授意?为什么不可以亲近?”
两个人都失去记忆。他是没记忆但认知全在,她是没记忆也没认知,像一张纯白的纸,像一个刚生的婴儿,人类社会的公序良俗、理德全然不知。
人一笑:“好巧,我也忘了自己的名字。”
教书先生垂。人的睛令人心悸,透亮澄澈,能看到人心里去。
“棠梨叶落胭脂,荞麦开白雪香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给自己取一个。”
“这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。”他说,“在找到之前,先遵从我说的。”
人明眸善睐,秋波盈盈,见他睁,尾上三分笑:“你来啦!”极其自然从他上起来,托腮看着他:“今天讲什么?”
“没有名字。”
“如果想不起来呢?”
奇人奇书,写尽人心秘异。
“男女有别,非授不可亲。”
“好,就叫梨胭。”她有些兴,问他,“那你呢?”
“会想起来。”
“脂粉气太,择一字就好。”
“梨胭。”梨清清,人盈盈,淡染胭脂一朵轻。
“别在哪里?”梨胭偏偏,指了指他,又指了指自己,“我们有什么区别?”
心之后是什么,他当然知,答案冒天之大不韪,他不能这样教她。
梨胭看着他:“意思是男女有区别,没有人的授意就不可以亲近,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