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宵(3/3)

许皓月洗完锅碗，收拾好灶台，独自了门。

看不到月亮，看看人间烟火也不错。

今年泉城的灯市依旧设在那条百年老街。

两旁的骑楼悬挂着各的灯，璀璨华丽，绵延数千米，一望不到尽。

骑楼外，小摊贩们声吆喝，各凭本事招揽客人，赏灯的人群熙熙攘攘，整条街闹非凡。

许皓月护着肚，在拥挤的人中走得很缓慢。

两侧的灯玲珑剔透、光溢彩，各光投在她的脸上，又晃晃悠悠转开。

光影错间，她恍惚有时光倒的错觉。仿佛一转，陆成舟就在她后，等待她的回眸。

她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，闭上，缓缓转。

睁开，人如织，面孔各异，却没有一人像他。

一颗心沉谷底。

许皓月失望地转过。

往前走，街心广场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戏台，旦在咿咿呀呀地唱着，语调幽怨，如泣如诉：

“去年元夜时，市灯如昼。

月上柳梢，人约黄昏后。

今年元夜时，月与灯依旧。

不见去年人，泪衫袖。”

许皓月扯了嘴角，笑容苦涩。

元宵佳节，唱这首悲词，真是不合时宜。

果然，戏唱完，围观的人群散了一大半，脸上都带着嫌弃之。

许皓月跟着人群继续往前走。

老街的尽是一片宽敞的广场，有不少人在放孔明灯。广场有小贩在叫卖，前面摆了张折叠桌，笔墨纸砚齐备，有人正俯着，在刚买的孔明灯上写心愿。

许皓月也买了一个，放在桌上摊开，提笔蘸墨，笔尖悬停在孔明灯的一侧。

她想了想，郑重地写两个字：平安。

待墨，她将孔明灯翻了个面，在另一侧写上：归来。

除此之外，她别无所求。

小贩见她只一人，作不便，就主动帮她展开孔明灯，提着灯举到她前。

许皓月在灯底钢丝的叉放好小蜡烛，燃烛芯。

火苗窜起，在夜风中摇曳。

温度渐升，气充盈，孔明灯慢慢鼓起、胀大，到最后，被一无形的力量推举着向上，试图挣脱手的束缚……

许皓月松开手，孔明灯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。

她跟随着这盏灯，慢慢仰起。

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。

随着孔明灯的上升，他的五官一寸寸现，从、到鼻尖、到眉、到额，逐渐变得完整、清晰。

孔明灯飞到，洒一片温柔的光，将前的一切染得像一个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