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兰（完）(2/7)

她问我：“知不知……什么是醉生梦死？”

有些迹象是难以消灭的，因为你本察觉不到。那些，绚光无声滋的暗涌。

“乃是拙荆妙算，何况凡人各安天命。庄主不过尽去人事，如此说来是言重了。呃……此来还有一句想问庄主，不知年，拙荆有否来过宝庄探望？”

永照十七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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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正是。”

而他告诉过我，修习轻功，正是沉溺这样的呼啸。

“呵。”笑容轻蔑：“是你老婆宣告的死期，又与我何？”

官府尚未赶至，料想她尚在等我。

我想。某个人，倘若迷失彼岸的归宿；便忘来路。

西北坡五里路，风。

而这是我第二次拒绝她的日。

就像修罗刀鞘的锋芒，梁安看见的，只有烈的幻觉。

“与你无的事，不想要你看见。”

“哗！是什么风将林公至鄙庄？”

其实娘是来过的，并在庄植一池夜莲。

但有些时候，这世界偏行残忍。即便你轻功再超，人格再孤僻，决心再悲壮；当在疾走如飞的时候，只要你的骨撞在树杆，一样会死得很难看。

……“虞嬖。当夜若是你停来，夜飞蝠也许就不会死。他不过想说两句话，而你不愿聆听。”

秋分日。安城外，东郊。初晴。

“便是逆风了？”

“虞嬖。我后悔那日赠你刀。”

发肤焦躁，目失神。酉时，西风大作。黄沙迎面扑卷，无忌惮。

天光赤灰，微风冷冽。远山稀疏，三五枯树。

疾风间暴走，你当听见犹如狼嚎的声响。

燕云十八骑持天书，一夜之间斩杀太尉府官员、仆众二百四十三人。

“命生玄武，金在西，克木，是以生灾变。倘有血光，朱雀事南，可有退避法。主宅宜建瓴，覆琉璃玑，大理石阶。筑渠，植南木，池正东。”

后来我才知，那天梁安撒了谎。

但她不知，待到来年夏，荒芜池必会夜莲丛生。蔓而不妖，生之繁华。

“虞嬖，我真的烦透你们这些江湖人。分明是你要他死，现在却假惺惺在这念佛。”

他决心勇敢一，因为是在追一个女人。

“正思量公大驾，所为何事？”

季节，真的是很玄妙的时差。该是白，便捱不到秋分。莲凋谢，你偏不信白。

“呵。如何？”

廿二日，秋。

官船靠上来，她便潜我的睡床。

“公往临安来？”

“梁兄请——”

“白过后，风沙一日大过一日。这样风起的时刻，无法再去行路。”

说归说。其实我知，人在什么时候生，或在什么时候死，都是有命数的。

无云。仰望孤雁，错过南飞季节。只落彷徨，醉生梦死。

而你在醉生梦死之间彷徨，便失去缘造的也许。

虞嬖被官府追杀，踏而走。竟无端登上我的画舫。

两个人相，其实是很独断的事。没有理由，也没的商量。

“看见灯盏的白灰，便知是你的迷烟。”

“未曾见。”

“何必呢，如此手辣。”

只不过秋意渐，零落的叶打欣赏的方寸。这样机警的一个人，当他卸警惕，一片落叶足以夺命。

他跟她距离只得半里。亦嗅到她的发香。步到最快，每一片叶打在面上犹如刀割。

“连风声都听不，我还听他说什么；节气都不待他，我又何必等。”

“公请——”

本是追得上的，但边的叶落来纷扰他的听觉。

“秋天季节，遍野的西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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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终于知，原来一个人轻功再、法再快也快不过去秋来。

她说，她要我们相。于是暗随行。我看不见，亦改变不了。

倘若遇见中意的人事，切莫予施求，才落中正缘。

恰是白。冷风遍。天湛蓝。

燎一把火，以为从此荒成废墟。

这天虞嬖收起一双修罗刀，并对我讲：“秀。不如我们相。”

风书上是这样记载的：莲逢蔓，当解夜煞，御百害。大利宅。

“林秀树。我也后悔那夜上你船。”

他曾意识的闪避，撞在一棵杨树，骨碎裂，犹若开。

那一夜的刀光，不过是一记明媚的借。

……四个时辰之后，在路边我曝见夜飞蝠的尸。

“拿人钱财，何必夺人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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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她告诉我。杀人，并不关修罗刀的难静。而是梁安对我有所欺瞒。

惊蛰日。太湖。梅雨。

“梁某避此祸，全占公相救。如今偏安于此，钱庄生意亨通，也算坐收财，真当激不尽。”

我知她必会再现。而我，也必前行。

我看着他的尸，久无言。

时年五月初八，天文书至：安太尉府里通反贼，其罪当诛。

去楼兰的路很，每次累了，我都会停来温酒。虞嬖可会在暗对饮？

……永照十四年。

“你知的，刑发文书，京都七大捕正倾巢而。正是怕他们寻我不见。”

两年前在姑苏，他五十金请娘占一卦，占的是仕途财运。

安城南百二十里。朱雀庄。

“依此法，可避灾劫，敛财。”

那个时候，在无锡柳桥，有另外一个女人撑起一柄油伞等我。我决定娶她。

那夜红烛烧了罗帐，我为她嵌肩胛的飞刀，观锁骨漂亮。我并未碰她，是因为那天我没有带伞。

“在我。倘若上天给一个如愿期限，那该多好。秀，这双修罗弯刀，每夜都嘶鸣。惟独你在边，才有宁静。”

过了这烽火台，即是大漠。

“可惜偏在昨夜，这双修罗刀暗自低鸣。便遂了它。”

再无线索探看，便告就寝。

娘曾说：缘在命之，不在命之对。命理可以算计，机缘不可造作。

那夜我在池边有过驻足，觉暧昧。秋天气，池中已是空阔，月影孤僻。

朱雀庄主的名字叫梁安。

惟余客房一间，孤立池边。庄的珠光宝俱被洗劫，梁安的首级放落在废墟显，嘴角有血凝。

虞嬖轻轻念我的名字：“秀，”

次日清晨转醒，整个朱雀庄已成灰质。尸骸散一地，不忍目睹。

娘请他辞官，于城北动土，建朱雀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