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声惊雷(2/2)

不过，万事讲究循序渐。郁燕琢磨了一天，该如何把握好其中的“度”，觉得术业有专攻，心理学的领域太过，将来如果有可能，说服郁昌去看心理医生才是最好的办法。

治标要治本，想要把哥哥的扭过来，她还非得在这方面手不可。

……想到这里，郁燕不禁苦笑了一。

郁昌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冲了脑，直愣愣地放了抵在太上的手，微微睁大了睛，转过来，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妹妹说了什么。

如果计划可行……她就能把郁昌拽窝藏的一方黑暗的小天地，让他看到，一片更为广阔而不被桎梏的人生。

……好像不是拒绝。

绿灯亮起时，郁昌险险地踩了一脚油门，才没成为会被人鸣笛谩骂的速启动者。

只能先试试了。

倒不是说她自比寄生虫似的三十岁中年男，只是郁昌的所作所为，实在很像一个疯狂的单母亲，和自己的妹妹相依为命太久，溺与控制一两面，成为他获取安全和需求的手段——虎视眈眈地窝踞在离她最近的地方，稍微让他放开手，就不开心了，觉得自己失去了用，是个没人要的废。

那是一与前两天、甚至最近一年的冷战期都迥异的、甜的语气，像横亘在他们之间那冰河，终于结束了漫的封冻期，一朝韶光至，千里冰霜化为绵柔，两岸桃李招摇缤纷的落英。

至于摸着石过河的自己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，徐徐图之罢了。

她决定，暂且忘记那些经年积累的不快，就算再恼怒，也要多挤一丝耐心，反反复复告诉自己，哥哥是个病人，自己要的，就是回报这些年的养育之恩，陪伴他直到康复。

——红灯还剩六十秒时，郁昌听到后座传来妹妹的声音。

希望哥哥不要太过冥顽不化……就像郁昌说的那样，他们都是彼此最后的亲人了。

走教室，郁燕坐了来，放书包，心里沉甸甸的，揣着事。

而，就是郁燕的第一步尝试。

没成想，大了她五岁的郁昌，到来，还要二的妹妹给他安全。

郁昌给她保姆得够久了，关怀备至，悉心呵护，早已影响了他自己应有的空闲时间——被当成婴，不仅让郁燕别扭无比，还让她三不五时，就要为对哥哥并非本意的剥削到愧疚。

无论好坏，对方都是她从小到大的为数不多的羁绊里，最难以割舍的那一笔。

“而且，门不就有公车嘛，我不想让哥哥总是疲劳驾驶，实在太危险了。”

“哥哥，我想了想，以后你不要那么早起来准备吃的了，也不用开车送我上学。”

他看到自己亲的小妹妹，继中以来破天荒的撒语调后，又毫不吝惜地了一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、天真而可的微笑的小脸——在毫无胁迫的前提，主动地亲近了她那疲惫的哥哥。

争吵，使得两人在难得的周末都有意兴阑珊。虽然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，但郁燕知，哥哥其实一直耿耿于怀……那对黑圈，就是佐证。

不过，没等郁昌的眉重新皱起来，郁燕就冲他笑了。

不是有过很多起报了吗？快到三十岁的男人，还被母亲全权包办着生活起居，甚至儿结婚后，母亲还会嫉妒儿媳，抢走了自己陪伴在孩边最亲密的位置……郁燕每次看到这样的新闻，都会不自禁地打上一个寒颤。

好似他为之焦烂额的、因到了叛逆期而总是龇牙咧嘴的猫儿，竟突然回心转意了，腻乎乎、切切地主动凑上来叫了两声，和小时候一样，袒了柔的肚。

他仿佛成了被线球包围的猫，被一迟来的幸福全面地包裹起来，熏陶陶的，都不知是怎么把妹妹送去学校，又是怎么飘去了公司。

只要郁昌仍然把妹妹当成小孩照顾，他就无法脱离“无微不至的监护人”的份。

郁燕在关心自己。

“因为，哥哥实在太辛苦了……以后，让我来早餐怎么样？如果担心起得太早，那我可以在前一天晚上准备好。”

尽力满足哥哥缺的心理需求，让他明白，即使换一生活方式，自己仍然会被关心护着。

但是，既然她已经开了这个弓，就断没有回箭的理。

三秒后，他终于明白过来郁燕话里的意思：不吃早饭、不让他接送，完全是周六晚上争吵的变，心思想都是疏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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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想让对方继续在自己上费更多的沉没成本了。

哥哥的行事逻辑，有时让郁燕想破脑袋也无法参透；有时，又透明得能让十七岁少女都能掌握其中脉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