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一：落跑的修仙世家小公子（十八）(3/3)

习惯于每日晚间抚琴，不多不少，只半个时辰。而曲却始终只有那一首。

又一日，阿撰午间来时劝她：“夫人但凡把研习音律的苦心用三分在二爷上，也不至如此。这段时日，二爷总把自己关在静室里修炼打坐，一坐就是一夜，恐怕再过不久又要去留山上闭关了。”

颜听了，随应付：“那你记得替我恭祝他修为大，早日得飞升。”

阿撰一回听人把“得飞升”说得像“速速去死”，他立刻摆了摆手，不敢再劝。颜知他本纯善，想了想，终究了声气：“这样罢，劳烦你今日晚膳后，替我送些糕给他。”

阿撰难以置信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，愣愣地重复：“送些糕……给谁？给二爷吗？”

颜笑了：“不错，你就直说是我的意思。他若不信，且让他亲自来问我便是。”

用过晚膳，颜净手焚香，端坐在琴案旁。

从指尖泻而的阵阵琴音哀婉动人，这首曲，她早已烂熟于心。颜完整无误、行云地奏完了一遍，可第二遍一起，她便弹错了一个音。

窗外，已是秋。竹林枯黄萧索，一片衰败之景。

她淡声：“来者若是君，大可现一见，何须藏尾？”

话音落，恰有一缕瑟瑟秋风拂过琴弦。左昭恒立在窗前，面容平静地望向她：“你早就发现我了。”

这话不是询问，而是肯定。颜蓦然一笑，轻柔：“兄说的是何时？是方才，还是数月前？”

闻言，左昭恒也笑了。他甚少这般神，恍惚间，颜才发觉他们兄弟二人的相貌竟是这般相像。

只不过，前的男人毕竟是真正大权在握的上位者，涉世已，即便微笑也带着沉的压迫，本不是她能随意哄骗的。

“以你的修为，本不应发现，你早就料定我会前来。”左昭恒并不在乎这是自己名义上弟妹的居所，抬手撩开室的珠帘，缓步走近：“这曲，究竟是谁教你的？”

颜起行了一礼，不不慢回：“兄听惯了嫂嫂的琴音，我这曲自然不得耳了。”

左昭恒没空在这同她兜圈，他脆将话挑明，毫不避讳：“你像她，却终究不是她。她已故去多年，我也已经成家有了妻儿。我自问当年没有对不住她，一言一行皆自真心。虽不知派你来左家的人是何目的，但若想借机引诱我，恐怕要落空了。”

听了这话，颜终于明白他与左耀卿最大的差别在何。

无论是还是恨，左耀卿都不屑于欺骗旁人，更不屑于欺骗自己。而这个所谓光风霁月的男人，竟然能够虚伪到连自己都骗。

颜突然有些佩服左昭恒，佩服他的定力之。这人，才是真正的心血冷。当年之事，她不知他究竟清楚多少，若她将一切都撕开，他是否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