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养(2/2)

聚会没有持续太久，护士来提示病人需要休息。大家纷纷起别，嘱咐蓝若好好休养。程煜临走前不忘调明天会来接她院。周自珩落在最后，将那个蓝丝绒盒轻轻放在蓝若枕边。“院礼。”他声音很低，没有多余的解释，转离开。

大家闲聊着。程煜说起学校圣诞活动的安排：“了国那档事，学校今年夹起尾人了。平安夜原本的化装舞会和通宵派对全取消了，圣诞夜当天只剩一个在大礼堂举行的‘温馨师生联谊会’，主要环节就是奖，然后获奖的师生可以上台选个礼，说一言之类的，走个过场。”他撇撇嘴，显然觉得无趣。

会是什么曲呢？蓝若转看向窗外。平安夜的都市灯火璀璨，夜空被映成一浑浊的暗红。遥远的某个地方，钟声或许正在响起，歌颂着平安与圣洁。而她坐在这一小片虚假的、光笼罩的宁静里，掌心握着冰冷的金属，腹的伤疤在衣隐隐发，像一条新生的、沉默的蜈蚣。

蓝若静静听着，小抿着温的苹果酒。甜味过咙，带来短暂的、虚幻的意。她的目光掠过床边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，掠过圣诞树堆积的、包装鲜艳的礼，掠过周自珩安静倚在窗边的侧影。某极其陌生、细若游丝的绪，悄然从心底裂中钻——那是一近乎“归属”的错觉，一被需要、被围绕的微弱。如果没有陆修远的失踪，没有那些血腥的往事和沉重的目的，仅仅是作为一名普通的教师，过着这样平静的、偶有烦恼也偶有温的日，或许……

初降的天空。

蓝若看着那只造型稽的苹果，沉默了一瞬，嘴角极轻微地牵动了一，像是想笑，又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“谢谢，程煜。很像小兔，很可。”她咬了一清脆甜的果，指尖及冰凉的瓷碟边缘，温的灯光落在她垂的睫上，投一小片影。

这张和CD大小接近的篇，单面播放时间约十分钟，一般用于收录单曲。

女生们带来了自己烤的姜饼小人，糖霜画的笑脸歪歪扭扭，却充满了生活气息。楚欣怡甚至带来一小瓶过的、酒量很低的香料苹果酒，倒在纸杯里分给大家。甜腻的香气混合着消毒味，形成一古怪而温馨的氛围。

一旦踏这场旋涡  ，便再也没有回的机会了。前的温切片再真实，也只是悬在渊之上的一蛛丝，丽，脆弱，承受不起任何真实的重量。

这个念如同投潭的石，只激起一圈微澜，便迅速被更沉的黑暗吞没。指尖无意识地收，瓷碟边缘的凉意刺痛肤。她抬起，眸底那短暂的恍惚已消失不见，重新凝结成一片沉静的潭。

程煜兴致很，拿起一个苹果和果刀，宣布要展示他“苦练多时”的削技术。他专注地转动苹果，刀刃小心地贴着果，虽然依旧没能削连贯不断的，但果的确脱落得均匀多了。最后，他甚至有些笨拙地试图将苹果切成兔形状，虽然耳朵一大一小，形状憨拙，但那份刻意为之的“幼稚”心意，在冷白的病房灯光，显一直白的笨拙的温。

“蓝老师，平安夜快乐！”他将切好的“兔苹果”放在小碟里，递到蓝若面前，睛亮晶晶的，全然不见平日的张扬，倒像个等待表扬的大男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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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重新安静来，只剩圣诞树上的彩灯不知疲倦地闪烁，将斑斓的光投在雪白的墙和被单上。蓝若独自坐了很久，才伸手拿起那个丝绒盒打开。里面不是想象中任何昂贵或致的东西，而是一章七英寸大小的黑胶唱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