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(2/2)

“晏铎嫌我污了血脉，用烙铁我的时候，你们这些人都在锦衣玉，尽享天，哪里晓得世上还有一个晏小寒！”

后追兵的蹄声渐近，寒枭猛地刹住脚步，只见一座断崖横亘前，崖底云雾翻涌，不见底。她霍然转，却见银瓶已退至三丈开外，手中短刃寒光凛冽。

“我懂。”晏逐川解颈间红绳，绳上坠着的虎符与玉佩相碰，发清越声响，“当年师父也曾问我，女为何不能称帝？我说，我要让天人知，女既能守疆土，亦能择所。”

她看见银瓶引着寒枭遁影，少年垂在侧的手悄悄比了个手势——那是昨夜在兽牢约定好的暗号。

而去。

霜月蹲在囚车前，指尖绕着赤黎乌圭散的金发，笑得眉弯弯：“二殿可知西域有毒蝎？它们最钻那无耻之徒的**……”

寒枭接住玉佩的手剧烈颤抖。崖边碎石随着她的动作簌簌落。良久，她抬眸望向洛曈：“小丫，若你生在季王府……”

少年转的瞬间，指尖掐掌心溃烂的旧伤——那是八年前寒枭用铁钳留的烙印。此刻这疼痛如此真切，才能让他藏住底滔天恨意。

她将玉佩抛向寒枭，玉面刻着的“晏”字在月光泛着血痕。

银瓶忽然冲至崖边，怀中一枚断裂的银簪落。那是银瓴从前的随之——簪雕着并莲，是幼时阿哄他睡时常哼的歌谣：“莲生并，不离不弃。”

银瓶眶赤红，刀刃直指寒枭脖颈：“你叫鬼婆杀害我阿时，可想过今日？”

“跟。”晏逐川斩断最后一绊索，月团驮着洛曈随旁。她们后，被解救的鹰群正叼着火折俯冲，将寒枭最后的毒蛊营帐烧成冲天火炬。

“束手就擒吧，晏小寒。”晏逐川一字一顿，掷地有声。

“你本可与我并肩。”

“阿……”他指尖掐掌心，间泛起血腥气。

寒枭形一晃，面“当啷”坠地。月光，那张与晏逐川三分相似的脸苍白如鬼，额角狰狞的旧疤随肌搐扭曲。

三日后，寒沙城外。

“你竟敢背叛我！”寒枭大怒。

寒枭怔住。恍惚间，她仿佛看见十岁的自己蜷缩在狗笼里，掌心还攥着母亲临终前用血写的“逃”字。可那时她逃向的，是比地狱更的渊。

晏逐川等人自后方缓步走，将断崖层层围住。

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她仰天大笑，笑声凄厉如夜枭哀鸣，惊起崖底群鸦飞。待笑声渐歇，她最后看了一晏逐川手中那枚属于晏氏皇族的玉佩，纵跃万丈云雾之中。

“你……你要什么！”赤黎乌圭满脸惊恐：“霜月，霜月公主，月姑，饶了我吧！”

洛曈从晏逐川后走，清澈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悲悯：“你恨的从来不是逐川，是这世予女的枷锁。可你报复苍生的模样，与晏铎何异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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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……我们终于回家了。”少年跪在崖边，将断簪贴在，山风卷起他凌的额发，一滴泪坠渊。

嶙峋怪石间，两影如鬼魅穿梭。银瓶的衣袂掠过枯草时，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那个雪夜——银瓴抱着他被鲜血浸的残破躯，被寒枭着以试毒。那时寒枭说：“你弟弟的命，可全在你一念之间。”

白熊背上的洛曈忽然回。

“晏小寒早就死了。”她忽然抚上伤疤癫狂大笑：“看看这个！季王府的烙印！

寒枭瞳孔骤缩。记忆如翻涌——幼时被拴在狗笼中与恶犬夺，母亲咽气前给她的半块糕饼，还有被她戕害的许多人，他们临死前攥住她衣角的苦苦哀求……她忽然捂住耳朵嘶吼：“闭嘴！你们懂什么！”

她忽地朝前一步：“晏逐川，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副派！你生来便是天之骄女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，皇位就在你手边，你却拱手让人！”

“我会带恶犬一起逃。”洛曈轻声打断她，指尖抚过腕间与月团亲昵时留的齿痕，“然后告诉它们，咬人的獠牙不该朝向同类。”

他攥簪，前浮现最后一次见的场景——银瓴茕然孑立在门外，伤渗的鲜血浸了衣衫，却温柔笑着对他说：“阿弟，要活去。”

门合拢的刹那，她将簪掷向他，银光划破夜，像一句来不及说的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