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萱(2/2)

净了脸，和着烛光映照，她才看清男人的面容。

眉目如剑、鼻梁，渍与污垢尽去，竟显凌厉的霜威与俊，只是昏迷的柔弱中和了锋芒。

“我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你回去，是你的夫君吗？你独自来，就不怕他担心？”

方才压的委屈又翻涌起来。小倩——如今叫卢萱了，那张脸在前晃过，腰间的旧伤隐隐作痛。

男人虽无醒转的迹象，但面上濒死的青灰褪去大半，好歹是活人的颜了。

卢萱轻笑：“是你太天真了，行走江湖，不知份越多，越不易被寻仇么？你看你这么笨，不是活该被我骗……”

桶中的还温，她拧了巾，坐到那个无声无息的男人边。今日总算能仔细些，用巾小心拂过他的额、眉心，拭去尘土。

半晌，齐雪说：

她停住了脚步，依然没有回。

“好，好。”小倩说，“等我名堂，别说十两、十五两都可以。”

小倩似乎没打算就此结束这场令她颇觉有趣的重逢，继续：

烛光地笼罩着山里两个沉默的人。一个在昏迷中徘徊生死，一个倚着石沉好的梦。

外，洛汤汤。

齐雪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

还没说完，齐雪猛地抬瞪向她，瞳孔烧着厌弃的火。

“那天……我回去过。”

“你别戳穿我，我挣够了钱，就把那……多少来着，还给你。”

慢慢地，她前又浮现了薛意的模样，他站在光里，静静地、温柔地望着她。

令牌在她手中又被举些，铜面投映她的影。

她话语轻快，全然没有债主与受害者当前的半分愧疚。

“我如今用的名字是卢萱，坊主说我这模样气质，艺名‘小芦’正合适。”

看得卢萱有些脊背发凉，怕她用的开泼自己，不敢再无遮拦。

“他想证明他的清白，所以，他死了。”

齐雪才吭声：“一会儿小倩、一会儿卢萱，你没有娘和爹给的名字么？”

看着他，她又一阵后怕。

木桶终于装满，齐雪费力地拎起，往门走去。

她转，将的更快地舀桶里。

她扑他的怀里，抱住薛意，受着他手臂回抱时的用力，绝不会再放手……

齐雪真心地笑了来，仿佛看见自己历尽千辛，在一个光明媚找到了他。

可今日在厨房，她终究什么都没。怕麻烦，怕生事，这一路忍了太多，血好像都被磨平了，只剩求存的本能。

真的……好像在哪里见过。

这个念刚冒来，齐雪就摇摇脑袋。定是今日被重遇小倩的事冲昏了，看谁都沾故人的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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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这样的骗，躲过了老天的睛，还活得好好的。”

被欺骗的不甘、被伤害时噬心的恨意，她都记得。

齐雪本不愿再跟这人多费，也不敢撕扯过去的伤。

冬季的夜气浸得山边枯草发。这样的晚上，实在是很寂寞的。

小小的光与意同时生，她舒了气，觉得力气也多了几分。

还好，昨晚没有在重度恐慌杀了他，否则不仅错失关于薛意的线索，更亲手抹杀了一条命。

齐雪把那枚官府令牌取，若有所思地端详着。

卢萱又开：

齐雪从怀中取白日里新买的蜡烛，用常备的火石磨火引燃。

“十两银。”齐雪盯着她，心更无奈于她的不知羞。